上大学的时候,我有一个福建同学一天换三次裤衩,早中晚各一次。在课业还算繁重的大一,这直接导致了他课余时间不是洗裤衩就是回寝室换裤衩。
后来熟了,他告诉我,他有男科疾病。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高考结束的晚上,作为班里唯一一个处男,酒醉之后,被一群朋友怂恿着找了小姐。
事后三天他就开始坐不住了,一阵阵瘙痒刺痛让他悔不当初。我一方面安慰他十男九病,一方面也是好奇他知道自己得病之后什么心理感受,结果他告诉我,东北小姐,脏啊!
其实我原本以为他会说慎重交友或者安全性行为的。
大一的军训晒得不行,每天汗流浃背,他的病情好像又加重了。我问他为什么你愿意把这事告诉我?你自己大夏天招苍蝇了都忍着不讲,为什么偏偏告诉我?他说你是山东人,忠厚老实,主要是希望你能带我看看病。
他也告诉我之所以在家不看是因为怕遇上熟人,想让我学校医院“搞搞算了”。
这可真的难住我了,我一遍又一医院能看男科性病(当然用的是百度)。虽然我当时坐拥十年网龄,已经医院是广告,哪些是真实有用的信息,但是当我在电脑上反复搜索的时候还是被“五十年经验”、“哈佛医学院泌尿生殖专业博士”烦的不行。最后我还是选择了一家位于医院。
因为我觉得我这个同学他一方面极度紧张,大医院人多嘴多,万一碰上个师长病友,不仅他不想活了,师长也不想活了。另一方面他眼中的男科不是什么大问题,小诊所也能看得了。
于是在我同他讲医院之后,等他换了一个裤衩,我们出发了。
一路无言,快到了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一句,医院吧?我听不懂,等他一阵解释我才明白。临了他说了一句,不过他们莆田治这些下三路的事情是挺厉害的,这次有搞头。医院。
医院不大,三层楼,冷清的要闹鬼似的,护士大姐无精打采的挂了号,嘴角一扬问了一句哪个学校的。我的同学抢先一步说,来打工的,嘿嘿,打工的。
等到见了医生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这半个小时我不停的在手机医院的一切,我的同学也忘记了病痛不断的告诉我他们福建人关于莆田的都市传说,总之我的同学的看法就是,大病治不了,治下三路的病一绝。
医生简单问了一下,便要求我的同学去化验,我原本以为掏出来看看就好了,可是得先交多的化验的钱,同学乐此不疲的交了钱,前去化验,我在医生的办公室等着。期间医生一直在电脑上扎金花,并且嘴里一直操来操去。手机上收到同学的短信说,这些基本是医院差不多路数,看来药到病除没什么问题。
等到同学化验回来,医生说了句,钱交啦?脱下裤子我看看。然后带上手套,打了个嗝,仔细端详了一下说,龟头炎啊,女朋友也不好吧,给你开两服药吧,俩人都吃。话音刚落便丢出一张鬼画符一样的纸。我同学拿过来看了看又问了几遍一天几次,有什么忌口,便去开药了。
回学校的路上,我的同学明显已经好了大半,一直紧紧夹着的腿也开始逐渐打开,谈笑风生之间流露出他作为一个福建人对这种套路的熟悉而产生的优越感,同时还包含着一种难得糊涂结坡下驴将错就错就能治好病的憧憬,已经开始想着是国庆节是坐高铁还是坐飞机回家了。
等到国庆节假期返校,我问起病情,他一面笑着说基本没什么了,一面流露出被医生骗了的愤怒。后来他告诉我,在福建直接开药就好了,但是那个医生又挂号又化验,搞了他多。
废话,你们原产地便宜啊,山西煤还白菜价呢。
他听到后哈哈大笑,然后拿起裤衩和肥皂端着盆去卫生间了。
我对着卫生间喊,这事哥们办的你满意吧?
“满意!”
时间过得快,事情已经过去快7年,我的家人也不断衰老,有的生病,有的故去。医院医生打了不少交道,见了太多的医患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病人眼中毫无信任的听之任之,和医生眼中的委屈和愤怒总是让我想起我的同学,他把自己的下半身的事教给一个江湖郎中,面对毫无专业水平的诊断,仅仅抱怨了一句搞了我多。
直到今天,百度和莆田系的事越闹越大,每个人都急于去站队然后对骂,明摆着的问题却装做视而不见,披麻戴孝也要捞上一笔。每每看到这,我都想找点速效救心丸吃上几粒。
多年以后,在我的同学面对着一盆裤衩的时候,不知道他会医院看性病的那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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